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攻防一致 - 2019 山神先生紐西蘭講習


2019 Yamagami Sensei Seminar
Photo credit: Auckland Kendo Club


今年是我第四次參加山神先生的劍道講習。

今年的主題是「攻防一致」。相信劍友們對這個觀念不會感到陌生,以文言文來說就是「懸待一致」,是我們大家都希望能修練達到的一個境界(或能力),然而,該如何在日常中鍛鍊?應該也是很多劍友心中的疑惑。

透過山神先生的帶領的教學活動,我看到一個可以按部就班、有跡可循的鍛鍊方式,我更知道自己該如何鍛鍊,也更知道該如何把這個觀念交給學生!

攻防交代制

具體的做法是「攻防交代制」。首先,先生把「攻」與「防」拆解開來,先專心在「防守」上,讓一般是接受打擊的元立ち(motodachi)改為打擊面部、手部或胴部,而讓原本的打擊方(kakarite)專注於格擋、防守的練習。

這一個簡單的拆解,可幫助專注於防守的人「把眼睛打開」,這使得很多東西瞬時變得很清楚,譬如說,對手在啟動打擊前的一些準備動作,而這正是我們一般比較不容易看清楚的部分。

接下來就不再格擋,開始練習打擊,從「面拔擊胴」開始,其次是「面出端手」,最後則是「面出端面」。我自己的體會是,雖然這都是許多劍友早已熟悉的基本招式,但是透過這樣的組合,讓「面出端面」這個高級的招式變得更好掌握。

從相當輕鬆、簡單的格擋動作,循序漸進,帶領大家打出高級的「面出端面」招式,先生的劍道素養與教學功力,著實讓人佩服!

「一魚多吃」的友誼賽

今年有六位學生與先生隨行,段位最低為三段(大學生),最高為六段(碩班生),另外的四位都是四段的大學生,個個身手矯捷,真是讓紐西蘭劍友大飽眼福!

首先,我們組了一個紐西蘭隊,人數約是來賓的兩倍,所以,每位來賓都需要比賽兩場。在籌組紐西蘭隊時,考量性別、年齡與段位,來決定與「山神隊」的對戰選手。

友誼賽後,由這六位來賓擔任「隊長」,讓所有與會的紐西蘭劍友自行挑選他們心儀的隊長,共同組隊,準備隔天的比賽。

在「山神隊」與紐西蘭隊比賽的過程,則是我們這些高段者的審判講習,每一場比賽之後,先生會給我們一些審判判決上的回饋,某支打擊該採或不該採等等,對於審判「眼力」的提升,幫助很大。

這一場友誼賽,雖是高段者是審判講習,但對其他參加講習的人,則是很棒的比賽機會與經驗的累積,也為彼此後續的互動,奠定了很好的基礎,真的是「以劍會友」的最佳安排!

周六下午的主要課程分兩大組進行,其一是由這幾位來賓傳授給與會劍友(四段以下),比賽相關的經驗、技巧與注意事項,雖然我不在這個活動之內,但是由於先前雙方已有「交手」的經驗,或是已經見識到彼此的身手,相信與會的紐西蘭劍友是很有收穫的!

另一組則是由先生親自帶領四段以上的劍友,讓我們模擬升段審查,針對五段、六段、七段的標準,我們自己對打,彼此給對方參考意見,再由先生總結。

這是我第一次參加「七段模擬考」,比起看 YouTube 上別人的考試影片,真是困難太多了!審查所要求的一分半鐘,九十秒,說長很長,說短也很短;說長是因為,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要打甚麼,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移動,說短則是因為,都還來不及摸清對手的動向、習慣,或是才剛有一點想法或感覺,知道也許可以做些甚麼的時候,時間就結束了!

我的程度當然還距離七段非常遙遠,但是透過這個模擬考,以及先生事後的講解,讓我對他先前些年所教過的「自制」(無理、無馱、無法)與「三殺法」(殺劍、殺技、殺氣)又多了一層理解。

靜中動
2017 Yamagami Sensei Seminar

週日早上從七點半朝稽古開始,為時約一個小時,其間與某位四段的日本劍友稽古,他對於 Kamae、Tame 與打擊時機的掌握等,讓人激賞,印象深刻。

早餐回來後,講習從昨天的分隊開始比賽,我與幾位老劍友還是負責站裁判,欣賞他們年輕人之間的廝殺。每一位日本來賓,不僅是隊長,也是大將,在出賽的次序上,主要還是讓紐西蘭劍友之間對戰、小孩與小孩對戰,成績不是主要的考量,而是讓程度接近的劍友,彼此有機會切磋與成長。

從裁判與旁觀者角度來看,才經過昨天一個下午的分組、分隊練習,周日上午的比賽,就能感受到大家的戰力,明顯地有了提升。這當然要歸功於先生的教學設計,以及這幾位年輕日本劍友的傾囊相授。希望紐西蘭這邊的劍友,特別是我們自己道館的學員,不要忘記所學,而要把所學融入日後的練習之中,持續鍛鍊。

最後要恭喜冠軍隊,在難分難捨的代表戰之後,以一支小手的些微差距勝出!

既短且長的九十秒

下午的課程,先生集合了四段以上的劍友,以五、六、七段的升段審查注意事項為主題,給我們講了一堂課,之後戴起護具,再給我們一次模擬考的機會。

週六的模擬考,先生給我們總評是:很多很好的比賽,很多的「有效打擊」,可以看得到很多的審判旗在空中飛舞。然而,在出手打擊之前,很少看到「故事」(story),因此也很少看到夠好的「一本」。

我自己的理解與反省是,我沒有做到「先攻再擊」,總是在時機成熟之前,便倉皇出手。理由也很簡單,「怕輸想贏」而已,這個我自己時常告誡學生不該擁有的心態,當我自己在那九十秒時限之內,很快便失控地跑了出來的缺點!


Lecture on Kamae
2019 Yamagami Sensei Seminar

延續我們昨日在模擬升段審查的表現,先生以構え(Kamae)中「先の礼法」為主軸,深入解釋如何透過研習劍道形中打太刀(先之先)與仕太刀(後之先)的角色,來提升自己「攻防一致」的能力。

透過紐西蘭劍協會長 Sayer Sensei 的翻譯,「先」的含意除了 move forward 之外,也有 connect with intent 的含意。我的理解大約是「準備好來打一架」的感覺, 但不是貿然出手,這就是「先」所給人的感覺。

具體的三點注意事項則是:
  1. 間合的掌握:空間、時間、心間
  2. 中心線的取得(中心を取る)
  3. 步法(足さばき)與殘心。

聽過課之後,週日的第二次模擬審查,總體而言,大家都進步不少。

就我個人而言,還是有兩大缺點有待改進,首先是當對手的攻勢猛烈時,我變成以守勢居多,而先生的建議是我應該「反攻」回去,而非在對手的節奏之下,進行博弈,失去主控權。第二是要能時刻保持自制,而非倉促出手,因而自曝其短,失去戰果。

參加講習之後,適逢紐西蘭學校的暑假開始,可以在腦海中不斷地回味這些指導。對於攻、先、間合、中心、步法、殘心、比賽、升段、審判等等,雖可算是已經熟悉的內容,然而,透過先生的法眼與引導,讓我對這些觀念又有了深一層的體會,內心很感恩,也會繼續努力修練,並融入到我們道館日常的練習與稽古,教學相長,師弟同行

我曾在臉書上寫給自己,也是石田範士的教誨:「在劍道的修煉裡,打到對手,是第二重要的事,第一重要的事是,你有否把自己該做的動作做好」。在打劍這麼些年以後,我們多少都具備有「打到人」的能力,然而,該「如何打到」才是有志修練劍道者該努力追求的。不只是山神先生,每 一位我遇到的高段先生都是如此耳提面命,我深刻體會到,這就是「習技」所以能「修心」的秘訣!

期待明年山神先生的再次到訪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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